早晨，郭师傅很早就到了厂里，见大韦正拿着棍子看着两个人，那两人一高一矮，可能被丁大韦拿棍子打怕了，一动不敢动的站在院里。

郭师傅问：“大韦，这是咋了？”

丁大韦说：“师傅，这两个人夜里进厂偷东西，他们两个翻墙过来往外递，外边还有两人接，叫我当场抓住了。”

郭师傅一听就火了，他看着那高个，突然脸上的青筋就爆了起来：“奶奶的，原来是你个王八蛋！”

丁大韦说：“咋了师傅？”

郭师傅用手摸摸现在还乌青着的眼，指着高个儿说：“小子，看我这乌青眼？知道咋回事了吧？”

那高个吓得不敢吭，这时郭师傅突然一拳就打在了他眼上，只听那高个“啊”一声惨叫，就捂着眼蹲下了。这时郭师傅又一脚，踹在了那人的头上，那高个便被踹爬在了地上。

那高个在地上爬着，哎呀呀地叫。郭师傅说：“狗日的，还狂不？昨天你上来就打老子一拳，我和你是有怨还是有仇？”说着郭师傅又飞起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。

这时，那矮个见高个被郭师傅又打又踢的，吓得脸都白了，站在那里声音发颤地说：“昨天我，我可没打你！”

郭师傅像条打红了眼的狗，咧着嘴，呲着牙，他连看也不看那矮个，一拳就打在了他的脸上，接着就又是一脚，把那矮个踹了有五六米远。郭师傅还要去打，丁大韦上前拦住说：“师傅，算了，我们还是把他俩送到派出所吧！”

郭师傅着急地说：“我他娘的不送派出所，上次他们砸咱门市的玻璃，我送派出所也没管蛋用，他们没赔玻璃不说，昨天还照死里打了我一顿。日他娘，今天我非宰了这帮兔崽子！”

他的话刚说完，矮个就吓得尿了一裤子，尿顺着裤子往下流，并浑身发抖地说：“都是光哥叫我们干的。”

郭师傅说：“你们都偷了我什么？”

矮个颤抖地说：“刚偷了一盘电线，就被你们发现了，你放了我，一会儿我把东西给你送回来！”

郭师傅发狠地说：“光哥，又他妈的是光哥，操她娘，光哥在哪里？我今天非捅了他不可！”

矮个结结巴巴地说：“在，在一个出租屋。”

郭师傅瞪着大眼说：“走，带我去，我看他个王八蛋做啥精！”说着就从腰里拔出了一把杀猪刀。

矮个子见郭师傅拿着一把明晃晃地杀猪刀，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。

丁大韦赶紧拦着师傅说：“师傅，你这是怎么了，不要命了？”

郭师傅说：“别拦我，我去宰了他，他娘的，瞎了眼，敢骑在我头上拉屎！”

丁大韦说：“师傅，现在咱们手里有了证据，还是把他们送派出所处置吧？”

郭师傅发狠地说：“不送，这回我非教训教训他光头不可，要不，他还不知怎么祸害咱！”

那高个看郭师傅一脸杀气，怒不可遏的样子，心里早已吓破了胆，蹲在地上，用手捂着被郭师傅打青的眼，低着头，不说话。

郭师傅说：“大韦，今天我一人做事一人担，你给我看着这小个子，我跟这大个去捅了那王八蛋！”

这时那大个站起来说：“我可不敢去，我怕光哥打我啊！”

郭师傅一脚踢在那高个的裤裆里，那高个一下用手捂住了裆，疼得哎呀哎呀地蹲在地上叫。郭师傅骂着说：“狗东西，你怕他打就不怕我打吗！”然后扭头拖着那矮个的衣领说：“走，那你跟我去！”

那矮个开始还想说不去，看郭师傅手里拿着刀，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，害怕地说：“好，好，我去，我跟你去！”

丁大韦赶紧向前拦师傅，说：“师傅，你这样冲动是要犯法啊，你不能去！”

郭师傅两眼冒火地说：“大韦，我去看看那光哥，看他长着几个脑袋！”说完硬拖着矮个子走了。

郭师傅走了，丁大韦心里一直很害怕，他想去叫人，可自己在厂里还看着那高个。正在着急时，师娘跟着小军过来了，丁大韦赶紧跟师娘说：“你们可来了，师傅拿着刀去捅那个光哥了！”

师娘说：“咋回事？”

丁大韦指着在地上蹲着的高个说：“晚上他们好几个人来厂里偷东西，被我抓住了，他们是那个光哥派来的，把厂里的一盘电线偷走了，师傅带着刀去找那光哥了！”

师娘一听郭师傅带着刀去了，就说：“大韦，那你快去拦住他，千万不能叫他去，他去了可就麻烦了！”

丁大韦说：“师傅不会跟他拼命吧？”

师娘吓得脸都白了，说：“你师傅只要急了，那就啥也不顾了，他以前杀过猪，那手利索得很，不拦住他，他非把那光哥当猪杀了不可！”

丁大韦一听后果这么严重，就说：“那师娘你跟我一块去吧，要不出了事可就晚了！”

师娘慌慌张张地说：“走，赶紧走！”

丁大韦叫那高个子带路，就跟着师娘一块去了。

大约走了有一刻钟，他们来到了一个居民小区，那高个指着一栋楼说：“光哥就住在二楼西户，你们上去吧。”

丁大韦说：“不行，你跟我们一块上去！”

他们上了二楼，就看见那矮个正站在门口，他哆哆嗦嗦地说：“你们可来了，真要出人命了！”

丁大韦说：“他们人呢？”

矮个用手隔着防盗门上的栅栏向里指着说：“他们在里面正打呢！”又说，“我们来了后，你师傅叫我敲门，光哥正在睡觉，他一听是我，就开了一个门缝，这时你师傅就冲了进去，进去就把门反锁了。”

丁大韦隔着铁门上的栅栏往里一看，光头正光溜溜地躺在地上，脸上乌青着，床上还有个没穿衣服的女人捂着被子在哭。郭师傅骑在光头身上，正一巴掌一巴掌地打光头的脸。丁大韦和师娘就咚咚地敲门，只听郭师傅在里边喊：“光头，你他娘的还敢不敢了？”

那光头硬着嘴说：“有本事你杀了我，只要不杀我，你就别想安生！”

郭师傅说：“好，这是你逼的！”只听“噗”一声，郭师傅的刀就捅进了光头的左肩下，鲜血咕嘟咕嘟地往外冒。床上的女人 “啊！”地叫了一声就吓昏了过去。师娘隔着栅栏见光头身上往外流血，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。

丁大韦咣咣地敲着防盗门，大喊着：“师傅，师傅，你不能啊，你开门，开门！”

门里边传来了光头的声音：“呀，你他妈的还真敢捅啊！”他边说边哎呀呀地叫。

光头浑身光溜溜的，跟个刮了毛的猪一样。郭师傅看着光头那白花花的身子，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杀猪场，他两眼通红，冒着杀气。

这时，郭师傅从光头身上站起来，在屋里找着什么，一边找一边说：“我去找个盆子来，今天我非把你当猪杀了，把你肚里的下水掏出来！”

光头被郭师傅凶神恶煞的样子吓住了，他看着左肩下咕嘟咕嘟往外涌着的血，他怕郭师傅真失去了理智杀了他，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，一下跪在了郭师傅面前，有气无力地说：“哥，你，你饶了我吧，我服了！”

光头跪下了，光头软蛋了，郭师傅长长出了一口气。然后对光头说：“你真服了？”

光头说：“真服了。”

郭师傅呵呵地冷笑两声说：“服了也不行，今天哪怕我坐牢，我也得当猪宰

了你！”

光头捂着冒血的伤口说：“你饶了我吧，这次算我栽你手里了，假如我再去跟你捣乱，你杀我也不晚！”

郭师傅这时不找盆子了，他站在光头面前，大喊着说：“今天不怨我，是你一回回地欺负我，咱俩无冤无仇的，上次你派人砸我的门市，前天又派那么多人往死里打我，昨天夜里你又派人去我厂里偷东西，你说我一个本本分分的做生意的，挨着你什么了，你这样欺负我！”

郭师傅喘了口气又说：“你太欺负人了，你以为我是好惹的？告诉你，我以前就是个杀猪的，逼急了老子把你当猪给宰了！”又说，“这是你打我在先。昨晚你又派人去厂里偷我东西，一而再地欺辱我！你是骑在我的脖子上拉屎啊！既然你说不敢了，我今天就饶你一回，咱算两清了！”

那光头跪在地上，看着郭师傅手里的杀猪刀，看着郭师傅满脸的杀气，他有气无力、哆哆嗦嗦地说：“我服了，我再不敢了！”

郭师傅把杀猪刀往腰里一别，说：“我杀了几年的猪，还没杀过人呢！”说完，他开开门就走了。

丁大韦从地上搀起师娘说：“师娘，你赶紧跟着师傅走吧，我进屋去看看。”

师娘听丁大韦这么说，赶紧下楼去撵师傅了。

丁大韦进了屋，光哥一脸黑青，浑身是血，还在地上跪着。丁大韦对矮个子和高个说：“你们俩还傻愣着干什么？还不快送他去医院！”说罢也走了。